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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你能让我当你的郎婿吗?(1 / 2)

韩充与慕容婉如意算盘还在酝酿之中,可他们算盘中的人已经跑了。

跑得光明正大,跑得天经地义,跑得你不放也得放。

说回韩充走后,商离对他这一番相对温和的对待,感到十分不安。她在大庭广众之下,把陈年旧事翻出来,戳破韩充与慕容婉的龌龊,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在场所有人韩充是从大齐叛离到慕容氏。而商离表明她是陇西韩氏,韩充当即就对她以礼相待,把她先前挟持韩槐和当庭辱骂当成没有发生过。这就不得不耐人寻味。

商离对韩充并不了解。但他的叛离是不计后果、不念旧情,甚至是弃家舍国。而这个时候,却对她这个同族旁支之女,动了恻隐之心。商离不会认为是她的原因。

但证实她想法的,却是谢轩。

谢轩道:“我听闻北燕本无桑树,鲜卑人以皮毛为衣,四季皆是。自韩充来了之后,从海路南下,买来桑种,于北燕之地遍植桑树。在北地三年有余,未曾亲眼见过,今日来到龙城,见城外果然桑田茂密,所言非虚。阮司业曾说,韩充还曾以重金,招募善农耕者入北燕,教习鲜卑人农桑。这十年来,男子垦荒,女子纺织,养蚕缫丝,完全是照袭我大齐中原文明。方才在席间,你也都看到,服饰风俗皆与我大齐无二。”

商离在屋内踱步,这是一处韩充的议事堂,屋内陈列坐北朝南,皆是大齐的尊卑所列,而这并非她关注的重点。她的目光落在一处门架上,其上整齐地码放着北燕的各种律法典籍。

她随手拿了一册翻看,眼睛都直了,这不正是韩家为大齐制定的各种律法。

“韩充这是连改都没改,直接拿来用了。”谢氏掌刑狱断案,对大齐的律法理解最为透彻,“我大齐与北燕国情不同,并不能一概而论。他这是不求甚解,生搬照抄。”

商离把歪在一处的拓跋迟叫过来,“你方才说,你的先生是何人?”

拓跋迟揉了揉眼睛,“博陵崔氏,崔源。”

商离与谢轩大骇,“崔源收你为徒?”

拓跋迟点头,“他那人聒噪得很,听他讲学,我都犯困。”

谢轩难以置信地摇头,“那可是当世大儒,多少人想拜入他的门下。”

“韩槐想,可崔源不收。韩充又把他另一个儿子韩榕送过去,崔源还是不收。”拓跋迟得意地笑了,“先生说他们没有慧根,因为有一个忘了根本的父亲,不配得到他的教授。”

谢轩沉思道:“你看,韩充既叛离北燕,又处处效仿北燕,二子不在北燕受教,却偏要请北方名士为师。这十年来,我不少北方士族投靠鲜卑各部,也是受韩充叛离的影响,入鲜卑各部为官。北燕如此腹背受敌,各部都在壮大。冀州三年灾荒,有不少的流民入了北燕,被积极笼络在北燕开荒耕种。而女公子你对韩充说,你在宁郡屯田耕种,韩充自然对你另眼相待。可这并非他不杀你的原因。真正的原因,在于拓跋迟。”

拓跋迟摊手,“他们一直都想杀了我。”

“可只是说说,并没有真正动手。”商离一语道破真相,“慕容婉连弓箭手都准备好了,却并没有动手。我们虽有韩槐在手,可也是挡不住四面而来的弓箭。这说明,慕容婉对你颇为忌惮。我当时为求保命,自曝身份,慕容婉之后也没有再说要杀我。你不觉得很奇怪吗?”

拓跋迟冷哼,“我说了,你是我的人。”

商离眸中微芒一闪而过,“你可知,我大齐的世家高门缘何能权倾朝野,百年不倒,能与皇家共分天下?”

拓跋迟想了一下,“先生说过,高氏能端坐帝位,乃是有世家的支持,世家能捧高氏上位,也能让高氏下马。”

“那是因为世家之间同气连枝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即便是圣人,也不敢随意打压。”谢轩叹道:“世家间的联姻,才是保证世家能与皇家分庭的抗礼的关键。”

商离摇头苦叹,“我这是自投罗网。韩充想要笼络拓跋迟,可偏偏儿子不争气,想杀又不能杀,我却自己跳出来。虽然这只是猜测,但我绝不能坐以待毙,寄希望于韩充只是与我同为韩氏,念及旧情而已。”

这都是商离与谢轩的猜测。

但是很快,猜测得到证实。

府中婢子奉命把他三人请到客舍,谢轩只是部曲,单独安置,但商离和拓跋迟只安排到一间客舍,还送了两份哺食,并且表示今日韩槐生辰,府中人手不足,客舍还未完全收拾出来。

商离当即表示:“既如此,我想在公主府走一走,毕竟与大齐的风土颇有不同。”

拓跋迟点头附和。

刚走出三步的谢轩当下折返回来,“属下与女公子一道。”

商离、谢轩和拓跋迟三人,便开始在清河公主府闲逛。他们三人是上宾,想在府中走走,似乎也没有说不可以。韩充离开前,并没有交代要严加看管。

只是那两份哺食,就是两份并不精致的桃酥。谢轩拿了一路,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收进袖中藏了起来。

三人在府中走了一圈,最后停在大门处,望着公主府前车水马龙,三人并排站立。

“门口只有四名侍卫,出去并不难。”谢轩睨了一眼拓跋迟,“拓跋迟,以你的身手,解决这四个人不是问题。但若是你能不动手就出去,那才是真本事。”

商离连连点头,“你在街上能遇到想抓你的人,那想必也能遇到能带你出去的人。”

拓跋迟轻抚下颌,笑得甚为得意,“我要是能带你出去,你能让我当你的郎婿吗?”

商离大笑,“这就想当我郎婿?拓跋迟,我只能说,不行,不够,不可以。”

“那你告诉我,如何能当你郎婿?”拓跋迟望着门外,神情若定。

“我心悦于他,便够了。”

拓跋迟挠头,“你有心悦之人?”

商离说:“你先带我出去再说。”

拓跋迟曲起食指置于唇间,吹了三声响哨。

哨音刚落,一队人马在公主府门前一字排开,身着皮甲,腰佩弯弓,神情肃然,“恭迎少狼主。”

商离愣了,这也太容易了,这家伙做事情总是这般简单粗暴,却总能有意外之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