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吉长叹一口气，“而这一天，很显然就要到来了。”
陈晚星好像明白了，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。
“这一天，具体是哪一天？”
李文吉正准备回答，门内，忽然传来了“刷刷”的声音。
两人扭头一看，钟文秀从门内缓缓走了出来。
两人同时噤了声，都看着她。
因为这意味着，她此时已经想好了。
帮还是不帮？
答案即将揭晓。
钟文秀看着两人，浑浊的目光里，多了一道异样的光。
“首先，我很感谢你们，跟你们聊天，我心里舒服多了，虽然聊天的内容，大多都是关于我孙子杀人的事，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们，至少，让我在死之前，没那么孤单。”
“你们根本不知道，十年不跟人说话是什么感觉，你们更体会不到，找到两个聊天的对象聊天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。”
“人生有很多这样的事，你们唾手可得的东西，对于他人来说，穷极一生，可能都办不到。”
“不好意思，太久没说话了，有些语无伦次，你们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就行了，再一次表达感谢，谢谢你们。”
钟文秀说着，居然还打算鞠躬。
李文吉急了，连忙扶住了钟文秀。
“钟奶奶，你可别这样，你比我们大那么多，你这样，会折我们寿的。”
钟文秀这才作罢。
她继续道：“其次，我对不起赵家源，对不起赵州，不是我，赵家源也不会一蹶不起，也不会生病，更不会孤苦伶仃，还有赵州也不会发疯，他学习成绩很好，他会上一个好高中，然后考上一个好大学，大学毕业之后，会找到一份好工作，虽然不一定能大富大贵，但是温饱奔小康问题一点也不大。”
“他也不会发疯，他会像正常人一样，娶妻生子，过上平凡又幸福的一生。”
“都是我，改变了他们父子俩的命运，是我害了他们，但是赵家源已经去世了，赵州也疯了，我欠他们的，只能来世再还了。”
“我对不起汪倩，对不起汪竹，对不起汪家，如果不是我当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，汪竹也不会死，汪家也不会绝后，我糊涂啊。”
“我知道我欠他们的，无论如何也还不清，但是我想用生命的余光，帮他们做一些事，能做多少算多少，就当先还一点欠下的债了。”
“我愿意帮助你们，但是我不知道我怎么帮你们，你们让我做什么，我就做什么。”
李文吉跟陈晚星对视了一眼，都松了一口气。
但是也只是松了一口气而已。
愿意帮是一回事，能不能让苗小树绳之以法，又是一回事。
陈晚星没什么头绪，这件事，只能依靠李文吉了。
李文吉道：“钟奶奶，首先第一点，也是最重要的点，我们来找你这件事，千万不要跟苗小树说，你就当我们没来过，你之前怎么生活的，现在也怎么生活，有事情，我们会来找你的。”
“这点你可以做到吗？”
钟文秀点了点头，“小看我了不是，我只是老了，不是糊涂了，放心吧，我不会说的，小树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我了，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，我还为他着想干什么呢？”
李文吉道：“很好，接下来，我需要你配合我们…”
李文吉说到这，忽然停了下来。
他转身看向陈晚星，“小陈，你去看看苗小树醒没醒，接下来，我要跟钟奶奶交代一件很重要的事情，这件事情，超级重要，事关你能不能证明你的清白。”
“所以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苗小树听到，你去盯着他。”
陈晚星“哦”了一声，重要归重要，但是她怎么会不知道，这是李文吉想故意支开她。
他究竟有什么事不想让陈晚星知道？
说实在的，陈晚星有点难受。
她还以为他们两人之间没什么秘密了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