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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四十四章 帝王理想与学士请辞(2 / 2)

“此战之后,孤日夜难眠,想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事情……如何清理后方叛乱?如何安抚支援我们作战的百姓,如何补偿那些为伪明欺凌的百姓?能不能更新我们的武器?能不能竭尽所能改变华夏百姓的生活,又如何能使得我们的华夏民族屹立于世界之巅。”

左学士几度欲言又止,而楚行却只是兀自负手说个不停:

“还需要几年能攻克伪明京师?又还需要几年能一统华夏?”

“恢复华夏故土之后,要不要为子孙开疆拓土?海洋之外,有更加广阔的土地,欧罗巴人正在磨刀霍霍,非洲要不要取,澳大利亚也不要拿?美洲要不要取?欧洲那里有没有华夏儿郎的耕地,捕鱼儿海那里要不要封狼居胥?”

“那么好的土地,我们身为祖先就不该为儿郎们夺取吗?”

“你们这帮人,陪着孤南征北战,就不该有一片养老之地吗?”

“即便是这些太遥远,你们嫌弃那些土地苦寒,不愿意去,那交趾布政使司呢?华夏儿郎牺牲几十万众打下的疆土不能不要吧?高丽如今被女真人奴役,其素来穿我汉家衣裳,习我汉家典故,不能不管吧?茫茫大海之上,有东瀛倭寇狼子野心,不能不平灭吧?”

“这些灵位在这里,不是劝孤做个一般普通君主,不是劝孤息兵苟且的,他们在战场上流尽鲜血,也要拼死而战,或许是为了荣华富贵,但是却为我们的救民主义,为了大乾的未来流了血的,他们在告诉孤,不要忘了他们,务必灭敌于外,不使神疆故土遭受侵略,不使华夏子民过得窝囊!孤从未指望大乾可以千秋万代,但是不能再过个一二百年,华夏的繁盛便再次因为劳什子天气的变化,成为一堆废墟吧?”

“更不该过上一二百年,人家的战船横行大海之上,在我们家门口上摆上几十门大炮,便能耀武扬威的行事吧?”

“这一次,你也看见了,咱们的第一兵团与伪明的鏖战,竟然在关键时刻去买西洋蛮夷的火器,参与决战,这说明什么?我们已经从本质上落后了。”

“这片古老的土地,若不革新,若不翻身,就要挨打了。”

左学士微微叹了口气,他几度想言,却几度闭口不语。

“刘青山也好,红娘子也罢,在你们看来有所区别,但是在孤看来,实际上是一体的,孤有朝一日,是要他们替孤镇守新开拓的疆土,实打实的实封的。疆土打下来,终究是要有人去镇守的,不是吗?”

楚行终于说了实话。“但这种话,孤能在外面说吗?说出来,不可笑吗?眼下连身后叛乱都未平。而且实封有没有效,对不对,孤也真不知道,可这些事,既然想到了,总得有些想法吧?”

左懋泰终于勉强开口:“官家有雄心壮志……”

“孤不是有雄心壮志,而是如今世界已经不是早些年孤零零的碎片,世界强国如林,都在迅速的崛起,咱们再想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,享受天朝上国的美梦不行了。”

“祖宗开拓了神州疆土几千年来,咱们这些做儿孙的,竟然守不住脚趾,甚至隔三差五连河套之地都丢了,西域都能乱成一锅粥,说实话,我真的不知道从有宋一朝开始,我汉家的江山怎么就一日不如一日!”

“我楚行,虽然出身山匪,为天下不知道多少豪杰耻笑!但我楚行就是知道一个道理,我要么不做,要么就要做最强!我当寨主,我便要做大山之上最强的大寨主!我若为王,我就必须是天下最强的王!我若是称帝,这天下阳光所能抵达的地方,就必须有我大乾的旗帜飘扬!”

“这是孤活下去的信仰!”

“要么不做,要么做绝!”

左懋泰面色微变,但还是勉力相对:“但还是要攘外必先安内,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。”

“孤知道!”楚行当即回首。“但孤以西域、交趾这些地方为限,尝试袭爵,便是不妥,但总不能说是无端闹事吧?”

左懋泰无奈点了下头:“虽说臣觉得确实有些远,也未必妥当,但若事出有因,却也未必不可尝试讨论。”

“可还是那句话。”楚行忽然回头盯住了对方。“这种东西说不出来的……说出来显得就太丢人了,眼下伪明派出十几万兵,咱们君臣就险些连社稷都丢了。左懋泰,你读过的书多,也是明事理的,你知道,孤所言,着实有些好高骛远,但你能陪我去实现,不是吗?”

左懋泰沉默了一下,楚行也不再言语,君臣二人在满是牌位的神像之后对视许久。

而终于左大学士,拱手相对,“此役过后,大王收拾好山东,回到扬州府,是不是要改变当下的状态,将各路重臣召唤到京师,重新掌握权柄?”

“是。”楚行负手而立,对着对方,干脆至极。

“是不是平灭叛乱之后,要将现有的义勇军整合入正规军?”

“是!”

“是不是要改变儒家一家独大的局面,振奋新学?”

“是!”

“是不是要朝中俱为一体,为大王如臂使指,履行新政?”

“是!”楚行依旧干脆。

“如此,臣明白了。”左懋泰正色俯首。“臣愿请辞让贤。”

楚行神色复杂的看着左懋泰,终究是负手而立,长叹一声说道:“替孤在山东、凤阳做好授田一事,再以病请辞吧。咱们君臣要有始有终。而且咱们君臣,从功从德,也都配得上有始有终。”

“臣省得。”左懋泰面色如常,拱手相对。

楚行点点头,复又主动相对:“可还有疑问?”

“有一问,有一议。”左懋泰稍一思索,便主动相对。

“说来。”

“大王,臣冒昧,赵学士如何?”

“赵汝才功劳卓著,当为内阁中流砥柱。”楚行没有丝毫犹豫。

左懋泰当即释然,旋即又拱手行礼,“那便好,臣还有一语,臣早年在京师游历时,曾见过吴三桂,此人头有反骨,不堪大用!”

楚行怔了一下,并不做声,直接转身出去,而左学士也不再多言,直接随之而去。

但当二人转出神像,走过堂前,推开大门,将要出去的时候,左懋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,复又抢在楚行踏出门槛那一刻之前拱手相对:“大王!”

“什么?”楚行诧异驻足。

“臣今日所言,俱不是开玩笑,而是肺腑之言。”在远处台阶下众臣的诧异目光中,左懋泰一揖到底。“大王之行,大王之气度,皆有汉高祖、明太祖之威德,但还请将来大王不要学汉高祖、明太祖绝君臣之义,这不止是对臣工的有始有终,也是对自己有始有终。”

“孤绝不忘左学士今日之语。”楚行沉默片刻,却是肃然应声。

楚行的内心其实非常不理解,为何就是一个袭爵的事情,左懋泰非要跟自己分道扬镳。

但是却也知道,读书人内心总该有些他们追求的东西。

或许袭爵之事,真的不能为期所容忍。

亦或是,如家骨子里,就缺乏开疆拓土的勇气吧。

今日左懋泰所言,恰恰证明,自己改去做一些伟大的事情,去改变更多的人。

就这样,君臣二人出得门来,缓步归营,而此时,太阳早已西沉,躲入弇山之背,但红色霞光夹山射来,却依旧映照的山上军营、山下高地战场,一起色彩斑斓,让人望之神思。

楚行本欲归营,眼见着一幕,却是一时驻足沉吟。

齐岐山见到楚行与左学士各自面色泰然,情知二人不知如何做了了结,却是忍不住上前凑趣:“大王有了诗意?”

“不错。”楚行不由失笑。“想起那日大战,又见战场才十余日便已荒芜,确实忍不住想做诗,但又一时词穷,你们当时知道的,孤读了一肚子书,却是个文盲……”

在场之人,非止几位大员,便是许多随侍的近臣与军机大臣,一时闻言,本想趁机作两首诗词,以应场合。

但一开口,却发现无论如何,都无法形容那场惊天大战。

便一个接一个,各自熄了作词作诗的心思,老老实实的束手不语。

只是陪着这位大王,一同望着色彩斑斓的战场一时若有所思罢了。

顺着楚行东望的目光,一路向北,遥遥不知道多少里,也有一人正望着大好河山,一时兴叹。

却正是全身披挂的远征军统帅,秦去疾,而此人身侧,正是同样消失在战场上的老将孙玉秀。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